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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春牧]唐揚炸雞與蜜柑果凍(九)

拖得有點久真是抱歉啊,總算在11月完結之前趕上啦

因為這篇很重要所以寫得慎重,8000+誠意滿滿~

預告一下小說會出本子參12月的RGHK22,還會有些紙品寄售,請大家多支持呢(毆飛)


-夫夫的日常流水生活帳,時間軸跳躍/沒劇情/只有蠢萌甜餅

-本話CP春牧

(一)(二)(三)(四)(五)(六)(七)(八)


9.關於牧的生日(下)

 

那真是一個美夢,如果是夢的話,他可寧願永遠醒不來。

這是春田創一睜開眼睛的瞬間心頭倏忽湧現的思緒。透過微微晃動的窗簾輕灑進來的溫暖陽光,照亮軟綿綿的靛藍色被窩,還有最重要的,依偎在他身旁熟睡著,他最愛的人的體溫與均勻的呼吸。

一樣的沐浴乳味道,空氣中卻洋溢著他獨有的薄荷香。

然後視線停留於眼前難得一見的,他的戀人毫無防備的睡顏。緊閉卻輕輕顫動著的長長睫毛,高而挺拔的鼻子,精緻的臉龐輪廓,白晢而泛紅的臉頰,冒出一點鬍渣的下巴,被吻得還有點紅腫的嘴唇…用指尖輕撫的話,便能感覺到呼出的濕潤吐息,與他細碎的夢囈。

他覺得映在眼瞳中那張枕邊的睡臉自己大概這輩子也絕對看不膩吧。

還有狹窄被窩裡緊緊相擁的手臂,熟睡時不自覺交纏的雙腿,與舒服得讓人想賴床的餘溫。

他忍不住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頰,啊痛痛痛。

是真的,並不是夢境。

說是目前為止三十四歲的人生其中一個最幸福的時刻也不為過吧,他想。

春田幾乎要止不住眼眶突然模糊的視線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輕輕地撫摸著懷中人睡得凌亂的髮絲。他並沒有醒來,反而瞧春田的肩窩蹭了蹭,更激起春田頑皮的淘氣作進一步行動。

心跳加速地悄悄牽起他的手,二人修長而光滑的指尖與指節在晨曦下無縫地扣緊,不透一點光輕輕婆娑著。他撫過他手背微微突起的血管,分明的骨節,雖然肉眼看不見紅線的存在,但已不禁幻想兩雙手將來或許會爬滿皺紋,變得乾巴巴的,卻仍然緊緊牽繫在一起的畫面。

只是無名指上卻缺少了什麼,如果那個地方有一個象徵著屬於彼此的東西的話,就好了。

這種念頭,春田過往從不曾想過,如此強烈的渴望那個人今後永遠屬於他,而他亦僅僅屬於那個人。

他瞬間懂了。

所謂結婚的理由,也許就是這份希望承擔彼此的未來,接受對方的一切並與之共渡餘生的願望吧。當初求婚的時候仍未完全搞清楚的道理,自己卻憑著一鼓無名的勇氣與衝動跑過去了。

嘴角不自覺的上揚,春田瞧他的眉眼落下輕柔的親吻。

 

牧凌太感覺到眼簾與額頭被輕輕親吻的觸感,有點癢癢的卻非常溫柔,他醒了。

難得今天取了休假,雖然想再賴床多一會兒,可想到枕邊人細碎而小心奕奕的親吻,就止不住微笑。春田似是發現了,親吻落到彼此交纏緊握的手,再然後是微笑的嘴角傳來溫熱柔軟嘴唇的滋味,最後甚至整個上半身都壓了上來,耳邊是他奶聲奶氣的聲音「別這麼快醒來嘛,再繼續睡也可以喔。」

在被窩裡擁抱親吻交換體溫的人是他,張開眼睛就能看到他的笑臉的早晨,就宛如夢一樣。

僅僅如此牧就心滿意足地感慨,他的願望從來都是這麼簡單。

「…會賴床還不是因為你昨晚纏著我不放。」

「明明是牧叫嚷著想要喔,我當然要努力一把了。」春田無辜地說,另一只手卻乖乖地按壓著牧泛酸的腰背「身體沒事吧?今天陪你賴在床上一整天都可以啦,反正牧的睡顏可是國寶級般珍貴。」

「這樣太便宜你了,我才不要。而且國寶級是什麼,你是在嫌棄我早上滿臉鬍渣頭髮凌亂的樣子嗎?」牧抓著春田的手就蹭上去,鬍渣摩擦著皮膚刺刺的,春田大笑著乾脆又親了一口。

「不修邊幅的牧也好可愛啊,不過平日的牧也可愛,當然昨晚的牧最可愛了。」

「這些撩人話到底是誰教你的,而且我說過不喜歡被人說可愛吧?春田前輩你是故意的?」

「不不不,我的牧最可愛,不接受反駁!」

「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,你太自以是了吧!話說回來你好重…」

親完為了掩飾害羞不忘用頭亂蹭一通,結果二人又開始了幼稚的打鬧。被牧吐糟著「你是狗嗎?」的春田還真的扮狗吼了兩聲,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溫暖的懷抱「接下來今天的壽星想我做什麼?煮早餐的話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的喔。」

「就憑你,是想我吃水煮蛋還是年糕粥?」想起春田特製年糕粥的牧露出嫌棄的表情,看了看時間,還是決定先解決昨晚才被吃到一半的可憐蛋糕。

二人窩在床舖上一口一口地吃著香甜的奶油與巧克力,蛋糕似乎稍稍變硬了,款式也並非是牧喜歡的口味,可想到這是春田趕回來買給他的生日禮物,牧就覺得這絕對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蛋糕。

「謝謝你,春田前輩。」

凝視眼前難得腼腆微笑的牧,雖然是剛睡醒的凌亂模樣眼眸裡卻彷彿住進了星星,微妙地瞄了他一眼又埋頭吃蛋糕的樣子,令春田的心臟一瞬間就猶如觸電般,所謂初戀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吧。

宛如他們初見時視線對上的頃刻,怦然心動,時間停止,萬籟俱寂。

「…總覺得今天的牧軟呼呼的滿身都是破綻,跟平時完璧的牧完全不同。」春田用沾滿奶油的手指瞧牧的臉頰發動攻擊,白晢的下巴被奶油塗抹後如鬍子一樣,牧不悅地瞪了眼春田,捉住他搗蛋的手「好了,萬一弄髒了床單你洗啊?」

「怕什麼,我洗就好了啦我洗!隔天…」

話語瞬間終止,空氣倏地變得凝固。

想到明天自己又要丟下牧啟程回上海了,現在幸福美滿的時間彷彿都是偷來的時候,春田看見牧霎時耷下來的眉眼,內心不禁咒罵自己的遲鈍。

「…明天早上的飛機?」牧故作輕鬆地吁了口氣。

春田點點頭,指尖揉亂了頭髮。他有點內疚,只好認真地道歉「…吶,牧,對不起。」

「真想補償的話,今天就跟我去約會。」牧低下頭吸了吸鼻子,突然瞧春田反擊般把奶油塗到他臉龐上,又輕輕用舌頭舔掉,潮濕的觸感令春田紅了耳根「那間拉麵店你不是說很好吃嗎?一起去吧。」

 

於是他們之前未能完成的約會,終於能夠再次成行。

穿著與當初一樣的衣裝,戴著與此時相同的帽子,手上依然拿著咖啡與蜜瓜汽水,回到當時未能品嚐的拉麵店前排隊,空氣中仍然洋溢著不變的香味。唯一的不同之處,大概是沒有了以往的拘謹與隔閡,推拒的動作變為緊緊挽著的雙手,黯然與歉疚的不歡而散變成現在的相視而笑。

腦海被過去的回憶填滿,一切恍若昨日。

「牧牧牧,千珠說想看我們約會的照片吶!還說我肯定不敢拍什麼的…來個自拍的合照傳給她,讓她羨慕妒忌一下嘛。」春田不甘示弱地自動湊到牧身旁,搭著他的肩並擺好了帥氣的姿勢,催促地叫嚷。牧心中腹誹著千珠肯定是故意的吧,一邊默默讚嘆著好友的助攻一邊熟練地舉起了手機,將鏡頭前互相依偎笑逐顏開的珍貴瞬間捕捉下來,成為記憶卡裡永恆的影像。

直至身後傳來令人不舒服的耳語聲為止。

「喂喂你看,那兩個男人,該不會是…情侶?」

「看起來是啊…明明樣貌不錯嘛太浪費了,肯定有更好的選擇啊。」

「男人和男人就別走在大街上好嘛,雞皮疙瘩都起來了…」

即使對方壓低了聲音,但話語仍然清晰地傳到耳畔,牧的視界一瞬間變得黯淡,停下了拍照的手。

春田前輩轉頭看了看後方的人群,他一定也聽到了吧。

心頭響起幻象破裂的迴音,他忘記了現在可是在街上,太得意忘形了。

這種流言蜚語自己早已習慣,畢竟性向一直如此,經過多年歲月的洗禮牧也已經不會太介意別人的目光。然而身旁的春田跟自己不一樣,牧深知他的確可以有更好的選擇,也能走普通人的路過普通的生活,談普通的戀愛找世人眼中所認為正常的對象,而不需走在街上就得接受那些言語中傷。

本來,曾經如此。

如今他被人用奇異眼光看待,被壓低聲線嘲弄,被迫掛上標籤,都是因為自己的原故。

想保護他,給他幸福,可如果自己的存在只能為最愛的人帶來痛苦與不幸,令他的人生軌跡從既定的路上往下墮落,這對牧而言才是最深的傷害,最害怕發生的事。即使如今已知道春田的心意與努力,可胸中強大的無力感仍令他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。

是對的嗎?這樣下去真的好嗎?

還是不行的吧,會令他被人討厭吧。

本來牽緊的手倏地感覺到掙脫的力度,從牧的手心中傳來。

 

牧低垂著頭,他忍住下意識想逃離的恐懼,心裡思考著只需把手放開就行了。

春田前輩是個好人,他不需要接受這些批評,一切由自己來承受也沒關係。

然而另一只曾經推拒過牧的手,似乎察覺到他的企圖,這次卻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,扣緊的十指反而牽得更牢,再用力也無法掙脫。

牧略為驚訝地抬頭,這一點都不像春田的作風。他的春田前輩以前明明很害怕街上人群投來的目光與非議,牧也早有自覺並不會在外與他表露戀人的親暱,若感受到周圍氣氛不對就立即回避,並有即使這樣一輩子也沒所謂的覺悟。

所以對上目光的瞬間,他才發現,眼前的春田不知不覺,也許早已經改變。

他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難堪與困擾的表情,反而凝視著他咧嘴笑了,脫下帽子就瞧牧的腦袋乾脆地套上去,然後他修長的手游移到臉頰,捧住並輕輕捏上一捏。

後方傳來女孩們尖細的叫聲,但牧早已目瞪口呆,哪裡還顧得上周遭的目光。

他的眼眸裡,現在只能容納僅一人,連聽覺都被他的嗓音徹底佔據。

「別在意人家說啥。我不是說過嘛,和牧在一起不是羞恥的事。」春田頓了頓,腼腆地笑著對他說,「絕對不會再放手了,這些時候…以後只看著我就好。」

現在沐於陽光下,抬頭挺胸勇敢地站在你身旁的人是我,今後亦不會改變。

牧抿著嘴默不作聲地點點頭,手心掙扎的力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更用力的握緊。

最珍貴的東西應該緊緊地握在手裡,只要有他在,就再沒有逃避的必要。

「讓你們久等了,是兩位客人嗎?」

「是的。啊痛痛痛…牧你怎麼了啦…」

他們可以一起約會,一起去吃拉麵,一起低下頭吃著麵條與濃湯,交換對方喜歡的燒肉與雞蛋,然後讓味蕾在相視而笑的一瞬達到最頂端。

「好吃!」

「我就說吧!這裡的拉麵真的超好吃喔,發現之後就好想和你來吃啦,和你一起肯定更好吃!」

只要在一起無論去哪裡快樂都會加乘,如此平凡的生活也是可以實現的。

忘卻所有煩惱與你共度的時光,多麼簡單平淡卻又得來不易的,名為幸福的魔法。

將牧內心隱藏的忐忑不安變走,然後用溫暖與真誠填滿,而施展魔法的正是春田堅定不移的笑容。

 

如果是他的話,大概任何困難都能夠跨過去的。

 

「所以?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是…你家?!」

「對喔,剛才小空傳訊息來叫我今晚回家吃飯慶祝,你也要一起來。」

逛完了一圈表參道幫春田前輩添購不少換季的新衣服,牧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點頭,這身裝配去哪裡見任何人都不會失禮的。

「那個…牧牧牧…回家的話…你父親也在?」春田想起一年前跟牧回家見父母的慘狀,那時候伯父已經對自己充滿誤會與敵意。之後他們又經歷了分手與復合,這次再去他頓時覺得自己性命堪虞。

「當然在啊。」牧輕描淡寫地回答,看到春田那緊張到直冒冷汗的表情,他只是壞心眼地笑了「怎麼,春田前輩害怕了?說好今天都聽我的啊。想和我結婚的話,見父母是必然的吧?」

「才…才沒有害怕啊!我還要跟伯父說…拜託他把兒子交給我喔!」春田吞了吞口水辯駁,然而顫抖的聲線出賣了他。眼前那傢伙還真的趁今天一口氣給他不少艱辛的刺激考驗。

是故意的?但這不重要,反正家長這一關遲早都要面對的,春田想。

沒關係,只要有牧在身邊的話。

然而去了牧家,再一次與牧的父親正襟危坐地對峙,眼見伯父鎖定在自己身上那強烈的鄙視眼光比上次更凌厲,氣氛果然比之前更糟糕的時候,春田不禁再次在內心高呼吶喊冤枉。

難堪的沉默在室內漫延,伯父的神色愈發怒不可遏,最終拳頭又再次敲響了桌面,震懾耳際。

「真是荒謬!你們這算是什麼意思?玩過家家嗎混帳!」

「對不起!」想也不想立即低頭鞠躬,努力地控制面部肌肉保持微笑「都是我的問題,非常抱歉!」

「不,跟春田前輩無關。一年前的分手是我擅自決定的。」同樣正坐的牧卻把話搶在前頭,吸了吸鼻子之後又道「是我先追求他,又因為缺乏自信而放棄他的,春田前輩並沒有錯,錯的人是我。」

桌子下相握的十指從未鬆開,春田感覺到牧冰涼的手心在冒汗,不禁用力的牽緊。

牧現在,也在害怕吧。

雖然表面感覺咄咄逼人,可是春田就是知道,此刻牧的心情跟自己是一樣的。

即使如此還要他把自己護在身後嗎?春田撫心自問感到不甘。

 

不應該是這樣的,既然已經決定廝守終生,就要有彼此承擔的覺悟。

 

「不…我也有錯。」春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再次低頭鞠躬「當初都是因為我的迷茫與軟弱,令牧感到痛苦,看不到希望的。分手這件事的確是我的責任,真的很抱歉。」

不想再讓牧獨自承擔了,想保護他,春田此刻只想証明這一點。

「果然就是個懦弱的男人。之前我就說了,這傢伙怎麼可能跟你走得下去。」

「不是的!今後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人只能夠是他,我已經決定了,只希望父親能夠認可。」

牧搖著頭拚命解釋,可是只換回眼前父親對此更大的反彈。

「這一年的光景還受不夠教訓,一年前回家時的模樣你忘記了嗎?那傢伙曾傷透了你的心!現在你們說的話完全沒有說服力,我不覺得那個軟弱無能的傢伙可以和你走到最後,也不打算原諒他!」

伯父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令春田驚惶地縮了縮肩膀。但看見他作勢要起身結束這場荒謬的談判,牧的臉龐露出一剎那悲傷的神情時,春田卻倏忽湧起了不知哪裡來的衝動,腦筋還沒運轉身體卻先一步站了起來瞧快要離去的背影喊道「我,我已經向凌太求婚了!」

彷彿擲下了無聲的炸彈,空氣突然陷入沈默。

此刻屋內的所有人,包括震驚得回頭的牧爸爸,掩著嘴的牧媽媽,躲在角落待命被迫急的小空,與身旁瞪大眼睛的牧凌太,都同一時間屏息靜氣注視著他,那個再次衝口而出的男人春田創一。

「…我知道自己是個軟弱、滿身都是缺點的人。我並不可靠,也不奢求父親的原諒。只是──」春田握緊了那雙堅定地牽著他的手。牧就在他身旁,溫熱的觸感傳遞了彼此承認的勇氣,所以他現在什麼都做得到。

大聲說出來吧,只要說出來就可以了。

「我喜歡他,想和他永遠在一起,不是其他任何人,只能夠是凌太!」

耳朵嗡嗡作響,暴動的心臟快要超過負荷,腦海仍一片空白,然而春田堅定不移的聲音在房間迴響,彷彿置身於那一天陽光刺眼耀目的那道橋上。

並沒有任何憑藉與把握,只能夠勇往直前跨過去。然後傳遞出來,內心深處真正的心意。

「那一年我清楚認知到,最重要的,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的人就是他。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令你信服,但今後的日子,我絕對會好好珍惜他的!不會再讓他獨自一人痛苦流淚了,也不會再放開他!」春田下定決心吸了一口氣,用最響亮的聲音承諾道「所以,請父親你…把你的兒子託付給我!」

手掌熾熱的溫度一路漫延至全身,內疚與感動在體內如冷暖流互相碰撞,心坎彷彿火燒般灼痛。

自己連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事,到底為什麼他卻每次都能夠做到。

模糊了視線的牧咬緊牙關,只能與春田一同低頭誠懇地請求著。

 

「結果晚飯的時候父親連看也不看我啊…怎麼辦啊,我絕對是被他徹底討厭了吧。」

在牧家吃飽了美味豐盛的炸雞晚餐,回家的路上春田仍然扭動著四肢靠在牧肩頭上哀慟。牧像看傻瓜似的笑著,一邊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「不會的啦,父親只是不習慣而已。」

「說起來剛才真的快要嚇死啦!今天好像坐過山車喔,我都緊張得快要吐…」

「你太誇張了,我才是快要被你嚇死呢,突然就跟父親說這種話。」牧嘆了一口氣,然而看見春田露出那彷彿自己又闖禍般可憐而手足無措的模樣時,心軟地補了一句「…其實本來就只是想讓他再見見你而已。就算他不答應,我也沒有放棄的打算。」

「但還是希望父親能認可我們嘛。」春田抿著嘴,想起剛才吃飯的情景就不禁又是一頓讚佩「不過牧的媽媽真的好厲害喔,飯菜做得和你一樣好吃,而且只是說一句話就能把氣氛緩和起來。小空也是超可愛的,以後我也想多去你家吃飯打好關係呢。」

「別打小空主意。」牧毫不留情地用力捏著春田的臉頰。

「不痛痛痛,才沒有啦真的沒有!」春田叫喊著求饒,同時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地響了起來。

春田瞄了眼屏幕上的訊息,然後露出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撓著頭髮說「千珠叫我現在去找一找她,我去去就會回來的,可以…嗎?」

「…可以。你去吧,我自己先回家。」牧頓了頓,輕輕點頭。

明知道當初的惡夢不會再次上演,為何凝視春田離去的背影時心情卻會如此忐忑,牧說不出口。

其實並不想他去找千珠,畢竟二人世界的時間對他倆而言無比奢侈。

也不想他明天飛回上海。

更不想放開他的手,不想離開他。

可是,牧一句話也開不了口。

不能這麼自私,更不能透露任何不捨的情緒,因為這只會令春田前輩困擾。

轉動鎖匙推開門、換鞋、開燈、換衣服、然後獨自把洗好的衣物放在沙發摺疊,並暗自為春田母親沒有再次出現而鬆一口氣。

家裡很安靜,寂寥得令牧已經開始想念春田撒嬌的聲線,明明也只是剛分別了一會兒,思念卻彷彿是突如其來的沒頂海水般,無邊黑暗侵蝕著他,使他缺氧窒息。

「…求求你,不要對我這麼好。這樣的話,失去你的時候我到底要怎麼辦才好…」

牧悄悄地將臉埋在春田的襯衫上,洗衣液的花香味撲鼻而來,卻掩蓋不了春田的氣味。

要是有一天,他倆真的分手了,自己這次大概會從始一無所有,連靈魂都丟掉吧。

牧懼怕著那天的來臨,春田愈待他無微不至溫柔體貼,他就愈發不安。害怕獨佔的欲求會把理智吞噬,害怕沉重的愛會把對方嚇跑,害怕不切實際的幻想會落得失望破滅的下場,害怕自己會耽誤他的人生,但更害怕的是失去他。

若真的能夠永遠在一起就好了。

可是這怎麼可能呢。

一生一世這回事,多麼的遙不可及,牧從來都不願相信。

 

但是。

如果是春田的話,是否就可以試著跟他一起,勇往直前地衝過去呢?

可以如此相信嗎?

 

「牧~我回來了!」玄關傳來吵鬧的聲響,果然沒過多久春田的身影就出現眼前,他小跑步地走到牧的身邊,一臉傻笑地期待著牧回應他說的那句「歡迎回來。」

「怎麼了?你一臉沒精打采。」春田歪歪頭,有些擔心地問。

「…沒什麼。」牧不自覺地撫著臉頰,眼波流轉,暗忖真不能少看他的敏銳直覺。

「才不是沒什麼呢,到底怎麼啦?其實你不想我去找千珠吧。」春田瞇起眼睛,吃過苦頭後的他現在可變聰明了,沒那麼好糊弄。

「…只是覺得時間無多,想你待在身邊久一點而已…」牧思考了片刻後放棄掙扎,決定坦白。

「怎會時間無多了?就算現在分隔兩地,我們將來可有的是時間啊!」

「……將來這麼遙遠的事,到底誰能保證?」

牧咬著唇自嘲地低垂著頭,結果還是忍不住說出狠話來了。

自己也許會被討厭亦說不定呢。

當牧又想丟句話逃去洗澡的時候,春田卻先一步抓住他的手,倏忽笑逐顏開。

「牧,先閉上眼睛好嗎?」

「…怎麼了,想接吻?」牧難得露出疑惑的表情,然而春田卻搖了搖頭,又莫名其妙有點害羞地抓抓頭髮,噘著嘴彆扭的叫喊道「是秘密啦!送你的生日禮物!你先閉上眼睛,等會兒就知道了!」

現在他倆席地而坐的位置和時間就跟一年多前分手的那夜一模一樣,這總令牧有些不好的聯想。

這傢伙到底想幹嘛…

牧最後還是敗給春田期待認真的目光,認命地閉上眼睛。

「不准偷看喔!」

在黑暗中牧首先聽到的是翻口袋的微細聲響,然後安靜下來了,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冰涼的左手被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牽起,捧在手心。屬於他的溫度隨著皮膚傳遞而來,令牧緊張得舔了下嘴唇。

然後,無名指的指尖因為一個小小的光滑的東西輕輕擦過,慢慢向前而顫慄著。

心臟瞬間被揪緊般急遽跳動,響亮得連耳畔都清晰可聞。

 

不…這是在夢中,並不是真的吧?

 

然而圓形的環滑過指骨,漸漸收窄,最後它被不偏不倚地套在牧凌太的無名指指根。

約束的觸感是如此真實,令牧突然不敢睜開眼睛,深怕夢醒。

 

直至宛若陽光的擁抱襲來。

「剛才拜託了千珠的男朋友在附近找到間還沒打烊的珠寶店,所以才跑過去的。」

心跳互相碰撞迴響的聲音鼓勵牧慢慢地張開眼睛,近在眼前的白晢指間,是戒指閃爍的光輝。

「我不會選款式啦…所以是最簡樸的,大概你會覺得很醜吧?」

不會啊,完全沒有。

「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,雖然牧吶…總是在說要我考慮清楚,或許將來會出現更好的選擇什麼的,但我真的只要你就夠了。」春田的手輕輕撫上牧的髮際,然後將頭埋進他寬闊的肩膀「好想告訴你啊,所以果然還是想要。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不能失去的人,想要一個把你牢牢抓住的証明,給你這輩子永遠在一起的約定。不過這似乎感覺有點沈重呢…」

牧默默地搖頭,春田笑了,清清嗓子又繼續認真地說。

「結婚證書什麼的我不太懂啦,何時去簽訂就交給牧你決定吧,只是現在…你能答應我嗎?」

牧倏忽一陣鼻酸,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
 

是真的。

 

「春田創一發誓,從今以後餘下的人生只想交託給你。雖然很笨但是我會照顧你的,還會努力學做家務,也絕對會得到父親的認可。所以凌太,請你和我結婚吧!」

 

可以選擇去相信嗎?

 

春田深深的鞠躬後抬起頭來,卻見牧已淚流滿面,不禁慌張得連自己都凝滿淚水。

「怎怎怎麼了?!牧牧牧牧…被我嚇到了?不…你別哭嘛…你一哭我就好害怕啊…」春田手忙腳亂地用手抹掉牧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,卻反而被牧扯過去用力地親吻了一把,彼此的唇瓣與眼淚互相廝磨著,暖和的體溫與鼻息在緊貼的瞬間共同混合為一。

「…又是鼻水又是眼淚,好遜喔。」

「囉嗦,你不也一樣。」

牧的聲線仍帶沙啞,眼眸閃耀著淚光,嘴角卻泛起令人心動的微笑。

「把對戒給我,笨蛋。」

「咦?」

「我也要幫你戴上,不是嗎?」

 

只要伴在身邊的人是你,無論未來的道路如何曲折艱辛,漫長浩瀚,當中會經歷無數的困難與變故,風險與非議也好,我願意選擇去相信,去承擔。

「今後請多多指教,創一。」將絲絨盒子裡安躺的另一枚戒指珍而重之地套上,牧忍住哽咽瞧他的無名指落下一吻。

 

你就是我的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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